糸师冴在外人看来冷冽淡漠，此刻却被弟弟抵着墙亲着，软成一滩春水。
好不容易被放开后，冴大口喘息着，他的神情俨然一副动了情却努力克制的样子，看得人心尖发痒。
凛堪堪稳定自己的心神，伸手托着冴的侧脸，摩挲起他的眼尾，那里轻红一片。
“……你那个假女友跟你说了吗？”凛低头，目光深得要看进他眼睛里，最深的地方，“你的秘密被我知道了……情人节、你生日、圣诞节……很多次节日我寄过去的东西你都会收下……”
冴怔然，心跳陡然更快，虽然早已明了凛已经知晓了这件事，但面对面地听到他亲口说，还是不一样的，他被当场揭穿了。
糸师冴何其冷傲嚣张，被欺瞒的弟弟当场提了尾巴拎起来，却似乎只能掩耳盗铃地挣扎逃跑，都来不及给对方一爪子。
但他此时被紧扣着，能往哪儿逃？
凛继续搂紧他的腰，低声说：“你别装了，你就是还喜欢我，不然你要把那些东西扔垃圾桶了……哥，”凑近冴的耳朵，好像想闻什么，找出来什么，“我记得我第一次寄过去的东西是代言的香水，虽然是品牌送的，但是其实商场买不到，是给我的特定款……应该是乌木玫瑰的味道，你现在好像没有喷？”
“没关系，”糸师凛说，“你回去找出来马上就可以用，不必瞒着我……这样你就是我的了，身上是我送的独一无二的味道……你是我的，这一点就从来没有变过！和我在一起吧，冴。”
他叫着哥哥的名，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耳朵，似乎握着几分胜算——糸师冴再别扭也不是会推三阻四的人，他想，揭穿了他，说清楚，他会同意复合的，除了自己哪还有更适合哥哥的人呢？
“如果你以前跟我分手是因为不喜欢我哪一点，忍受不了，那就直接说出来，我会改的，”凛认真地说，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好直视冴的眼眸，让他看清自己真的不曾作假，“你不喜欢的，我就改，你可能喜欢的地方，我就更努力……哥哥，我会对你很好的，只要你愿意和我重新在一起……我，我听你的。”
他这相当于示弱了，甚至甘愿后退一步，凛一向骄傲、我行我素，谁敢踩着他的底线给他提意见，那人保准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可是他哥不一样，现在他甚至让他哥可以踩着他，指挥他，只要冴肯重新回来，好好看看弟弟。
糸师凛的那股狠劲儿全没了，也许操了他哥他就相当于另一种“报复”的圆满实现了，他不想再动哥哥一根手指头了。
在他的认知里，谁跟他上了床、谁能跟他上了床，谁这辈子就是他的人了，是他的人，他就得对谁好。
凛又在名为“糸师冴”的这滩沼泽里越陷越深，自己都不愿意出来。
冴望着凛，实在无言，他听着凛的话，怎么可能没有触动，要是没有家庭的阻碍，他早就一把抓住凛的领子，亲吻他也“标记”他了。
糸师凛是他的弟弟，也是他最喜欢最喜欢的人。
可是现在他实在没办法痛快地给凛答案，一时嘴唇嗫嚅着，仿佛想说又不能说什么，眼神重得复杂得让凛看不懂，两人一时谁也没有再能发出声音，使得气氛逐渐冷却下来。
凛眼里的火苗一点点熄灭了，紧箍着哥哥的手也逐渐丧失了力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凛说，“你究竟讨厌我哪里？你说啊！……你究竟在顾虑什么？”
凛低声质问他，语气却让冴心生不忍，好像小时候玩捉迷藏，凛最后找不到他，慌得一个人到处逃荒似的跑，找，喊他的名字，说哥哥你在哪里呀？你别躲了，凛输了好不好？……
“……你给我一点时间，”最后，冴动了动唇，喉音仿佛十分艰难才发出来的，“先到REAL来。”
凛望着他，有些失望地慢慢松开了搂着他的手，指尖垂下，投下落寞的影子。过了一会，影子轻轻动了动，仿佛就要走。
冴察觉到了，这次本能地不想再无动于衷，反而情不自禁地一下拉住了凛的胳膊。
“……”凛扭头，低头瞪着握住自己的手。
“……我不讨厌你，凛。”冴说，这次换他牢牢地看着弟弟了，指尖用力、理智却指使他松开，但本能却舍不得再放弃凛了，再把凛推出去，他还会回来吗？冴的手指用力到发颤，凛甚至都感觉到疼了，冴好像妄图握住一把注定流失的沙子，低哑开口，“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你不用改……是我的问题，你如今前锋也踢得很好……你来REAL是不会错的选择。”
按照以往，糸师凛突然得到哥哥的肯定，百分之百会兴奋高兴、绷着得意的心绪故作冷酷地哼一声，说“臭老哥，你终于长眼睛了！”诸如此类，可现在，凛却竟然感觉不到多么喜悦，只盯着哥哥，缓缓张口：“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你说什么总是太迟，”凛说，“肯定我肯定得太迟，一个星期前你说我也许会真的高兴，可现在，只会让我觉得，你又在钓着我，耍我……糸师冴。”
冴感觉心被尖针狠扎了下，但还是抓着凛，抬眸望着他，不知不觉咬着嘴唇，不肯放开。
“你要是真的不讨厌我，那就明确地告诉我，你喜欢我，”凛几乎是低声喊出来的，不解中上涌起痛苦，又仿佛染上了自己都未察觉的乞求，“说你喜欢我，你要和我在一起，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哥哥？”
“凛……”冴半天才说，喉结滚动着，“你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我说过，等REAL再拿到一座奖杯再谈感情的事，现在，一切都没定下来，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急……”
“我不急？”凛像是完全不理解他的话，反问道，“让我不急？我再不急，你都跑了！……四年前是西班牙，这次你又会逃到哪里去？！……英国有俱乐部在和REAL抢人我知道，你不会要跑到那里去吧？等我去了REAL，你就又跑了！”
他说的没什么道理，显然是被冴逼急了，反抓住哥哥，低头猛盯着他，眼神像要把人生吞了，却又让人心疼。
糸师凛被他欺负的，变成这种“蠢样”。
冴抬脸望着他，在凛喉咙几乎哽咽着，睫毛都要湿了时，突然伸手，继续将弟弟扯下来，接着两只手都抱住凛的后脑、脖颈，张唇用力地亲他。
凛瞳孔放大，接着却要挣扎，他觉得糸师冴在作弊，在顾左右而言他，又在该死的“钓着他”，冴不许他挣扎，整个人贴到凛怀里，捧着他的脸亲他。力道仍然很深……过了会儿，两人唇间逐渐弥漫开一丝血腥味。
好像都把彼此的唇咬破了。
“你听话一点，”冴喘息着，分开些距离，手还捧着他的脸，眼角微红，“你不走，我也不走……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们就先这样好吗？……如果你想做，也不要找别人，找我。”
凛哑声，望着他，觉得他古怪极了，糸师冴从来直来直去，哪有这种委曲求全般的时候，话语间矛盾极了。
凛莫名有点心疼他，瞬间本来还发射出的定要拍板复合这件事的箭矢愣是在半路转了个弯，乱飞着陡然坠地。
看到糸师冴难过，他狠不下心来继续逼他。
“……我不要跟你做这种事，”凛说，语气委屈又执拗，赌气一般，嗓子哽起来，“……我不是为了跟你做那种事才要跟你复合，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凛。”冴摸着他的侧脸说，微微仰头，又去亲了下他的嘴唇，仿佛蜻蜓点水的安慰。更多的话冴没有说，凛只能颓丧又贪恋地握住他的腰，红着眼睛，跟哥哥又重新亲起来。
没人能懂他们现在在做什么，仿佛只能通过吻传递彼此的真心，试图让对方理解，如果吻是暗号，那他们一定能在磕磕绊绊中编织出一套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语言。
可惜，世界不是只有他们两个。
在凛不知什么时候，不由自主地把冴抱到床上去，冴的外套都脱了一半，挂在身上摇摇欲坠时，枕头边的手机又响了。
凛本来不想理会，但冴偶然瞥见了，接着，凛感觉到还坐在自己腿上的哥哥，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冴的脸色甚至瞬间丧失血色。
“怎么了？”凛哑声，捧起他的脸，唇碰了碰他的唇角，“脸色这么差……看到了什么？”
“妈，来电话了……”冴轻声说，指尖却逐渐扣紧凛的手臂，“你接不接？”
“……？”凛略微疑惑地看着他，以为哥哥是害怕被妈妈发现，“……你不想我接我就不接，回头再打回去也一样。”
冴没说话，跟个偶人一样坐在弟弟腿上，衣服乱七八糟地挂在身上，半张脸被阴影覆盖，唯有指尖攥得凛很紧。
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不见。
凛耐心的等着冴的回答，却逐渐发觉他的不同寻常之处，正要低头仔细看看他的脸，却在繁杂的铃声中听见冴说“先接电话吧。”
凛没马上动，冴又哑声催他：“接吧，万一妈找你有什么急事呢？”
凛这才动了，冴本来要从他腿上下来，却不想，凛的一条手臂好像长了眼睛，特别紧地抱着他的腰，不让他动，然后，另一只手捞过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冴没再动作，怕挣扎了两个人又闹起来，被母亲发现就全完了。
“喂，妈，”凛说，还挺镇定，但手指因为撒谎的习惯忍不住捏起哥哥后腰上的衣服，“……我刚才在卫生间，就没听到电话……嗯，肩膀没事，别担心……晚上回去吃饭？买了高级和牛？……那叫我哥吗？……我就问问而已。”
冴听着，心绪起伏不断。
“……嗯，我又不会和他打起来……那晚上见。”凛很快挂了电话。转头，看见腿上的人表情让人看不懂，眼眸要沉到他找不到的海里去似的。
“哥？”凛说，手把哥哥后腰上的衣服又给扥平了，“没事，就是妈要我晚上回去吃饭，估计一会也要打给你。”
他话刚说完，冴的手机就响了。
凛噤声，冴眼神示意他松手，凛只好松开扣着人的手，看着冴整着衣服，从半掉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晚上回去吃饭？”冴说，“……几点？”
凛看着他又嗯了几声，神色晦暗，但也逐渐漠然，因了这份漠然，显得格外冷静。
挂了电话后，冴从他的身上下来，凛来不及抓住他的袖子。
“也叫我回家吃饭，”冴把衣服都穿好了，望着弟弟，“一会儿我得回基地了，晚上再回家。”
凛观察着他的神色：“……那一起回吗？我是说，妈看到我们一起回家肯定很高兴。”
冴的睫毛微颤，“不了，还是分开回吧，没必要来找我……下雪天车不好开。”
凛不满，舌尖顶了下腮帮，不爽而委屈：“我看你就是不想和我一起走。”
冴站在原地没反应，凛坐在床上侧过身子，真的有点气，他饭都没吃就等着他哥，他哥却连家都不肯和他一起回，明明刚才还主动亲他，留他！
糸师冴到底想要什么？！
本来还有点气着，床前的人却没马上走，反而过来，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耍什么脾气，”冴的声音，无奈夹杂一丝疲惫，“到家就能看见了，还不是怕你刚好了，又感冒。”
凛耳朵动了动，忽然转回身子看他：“真的？”
“嗯。”冴收回了手。
凛仔细看着他：“那吃完午饭再回去吧？”
“……嗯，好。”冴应了。
凛又有点开心了，从床上站起来，顷刻高挑的身形就覆盖了冴大半，冴感觉到凛又微微俯身，头一次特别强硬地捏住了他的下颌。
“……按照你的提议，我可以等你，”凛说，离得很近，让哥哥听个清楚，语气认真到发凶，“但是如果你这次又跑了，那我就不会再听你的，我会把你抓回来，比昨天还凶得干你，干得你下不了床，哪儿也别想逃，只能说喜欢我。”
冴知道凛表面上恐吓他实际上是又为他退让了，冴心里的天秤已经逐渐倾斜，势不可挡地倾向凛那一边，爱情没有理智，否则也不是爱情了。
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握上了凛的手腕，再次仰头，不可控制地牢牢地望着凛。
他的眼睛好像会说话。
凛低头，自然而然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一个急躁又温柔的吻。
冴眼尾微红着，很珍惜这个吻一样，承受着，手指抓紧了凛。
*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前后脚到家——说是前后脚也不太准确，糸师冴特意在晚了弟弟二十分钟后来的。
他一进门，母亲说就等你了。冴应了声，在玄关换鞋，把鞋子摆好后，一回头就看见了凛正看着他。
凛眨了眨眼，但不曾移开视线，视线笔直地穿过一切旁物，几乎毫无保留地停在他身上。
“……”冴扭过头去，努力装作冷漠的样子。手指在口袋里捏紧。
他还得继续保护凛。他想。
吃饭之前到开饭时，气氛都还挺好，等冴眼见坐在身旁位置的凛，要把一块看起来很不错的牛肉帮他夹到碗里时，神色本来有点波澜，这时对面的父亲也刚好开口：“怎么没带绫香过来？……都是女朋友了，来家里吃顿饭也正常，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她有事……”冴说。同时感觉到了凛看过来的目光，他没否认绫香的身份，凛果然不解又感到气恼。
冴没看凛，但是对方却还是把牛肉丢进了他的碗中。
冴无言。
父亲母亲全都看见了凛的举动，双双顿了下，但什么也没说。
“……有事的话，总有时间再来一趟吧？”父亲过了一会说，“上次她说喜欢品茶，我正好今天买到了很好的茶叶，冴，你有时间带她回来，让她把茶叶拿走，顺便再吃个饭……我和你妈妈都挺喜欢那孩子的。”
冴没应声，他要是敢应个“好”字，糸师凛现在绝对要爆炸，回头都不知道该怎么哄。
父母没听到想要的回答，莫名有点着急，母亲这边的不安也逐渐扩散，一会说我们真的都挺喜欢那孩子的，一会说你们上次来感情也可以啊，怎么不说话了冴？是和女朋友闹矛盾了？闹矛盾很正常，我和你爸爸当初也会闹矛盾……
母亲说完了，父亲又继续，坐在对面的亲兄弟碗里的饭都吃不上几口，胃口全无。上好的和牛也逐渐冷了。
“行了，”一直忍着没说话的凛突然开口，冴忙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凛没理哥哥，他才不是“忍者神龟”，“我哥这么年轻，催什么催，现在还要踢球，不可能结婚……你们挺满意南条绫香的？但哥哥已经和她分手了。”
他横冲直撞的一句话，惹得在场的三个人都陡然寂静下来。
父亲最先回过神来：“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冴，“你和她分手了？！你是不是还有那种问题？！”
他太着急了，情急之下失言，抖落了不能当着小儿子面说的秘密，说完才意识到，立刻噤声，甚至还咳嗽了两声，目光却实实在在的愤怒与恨铁不成钢。
母亲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心里也叹气，目光里全都是愁绪与不解，刚想帮着丈夫糊弄过去，却听见小儿子忽然说：“什么那种问题？”
凛的声音沉，但是比平时大，像块平时不动如山的石头突然挪动，砸到最深的井里。
全家人都没说话，父母在绞尽脑汁搪塞他，妄图维持这个家表面的正常与美好，冴却如鲠在喉，深感疲惫，又仿佛当着弟弟的面猝不及防被扇了一巴掌——虽然这个巴掌很隐蔽。
冴的脊背强迫地挺直着，心头却不自觉地焦虑起来，他瞒了凛瞒了这么久，怎么这么轻易就被破坏掉……
“我问你们，什么叫‘那种问题’”凛继续，一字一句，眼眸抬起来，牢牢看着对面的父母，“我哥谈个恋爱不合适分手了，为什么要骂他？……你们瞒了我什么？！”
凛的气场都很不一样了，他表面上锋芒毕露，实则内心陡升一股不详的预感，有种动物感应末日到来前的慌张，他忍不住转过头，去看冴。
也许是他的目光停留在哥哥身上太长，这点足以刺激到父母敏感的神经，冴还没来得及制止，坐在对面的父亲已经立刻大声道：“你盯着你哥干什么？分开坐！”
糸师凛觉得不可置信，目光转回到他身上，不服道：“凭什么？我坐他旁边怎么了？从小到大吃饭都这样坐的，您太不可理喻了！”
“那就现在就改，”父亲说一不二，严厉地命令他，“没有理由你二十了还跟你哥贴着坐！”
“这哪里是贴着坐，”凛说，觉得他爸今天很不正常，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你和我妈不也这样坐？……”他还想说什么，但因这个无心的类比，身边冴和对面的母亲都变了脸色，而父亲，赫然怒声呵斥他：“闭嘴！”
凛逐渐没了声音，眼睛看着对面怒不可遏的父亲，心疼又哀愁的母亲，脑海里却突然回想起，这些天来冴的矛盾与痛苦之处、母亲突如其来的同性恋问题与对冴远不如原来亲近的古怪态度，还有刚刚父亲剧烈的反应……所有的蛛丝马迹、从未想到过的信息经过反复地回溯，慢慢串联到一起，逐渐拼凑出一个看似不可能的真相。
——他真的从未猜想到过，这个真相令他动弹不得，有种山倾地裂的长久的震痛，痛得他只能一点点，扭动生锈了的颈椎般，慢慢睁大着眼睛看向冴。
“……哥，他们知道了？什么时候？……你已经知道了？”他的声音轻得仿若游魂，但却令对面的母亲险些握不住碗筷。
冴破天荒地竟不敢看凛，一向冷静对什么都有对策的他此时却不知该怎么应对。太突然了，仿佛又猛地回到了独自被父母叫出来，之后对峙、挨打的时候……
即使冴再不愿凛知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是事到如今，怎么可能瞒得住凛，他弟弟又不是真是傻子。
最终，冴还是抬起眼眸，眼睫发颤地强迫自己与弟弟对视，尽管一言不发，但眸中的情绪还是让凛看懂了。
原来如此，糸师凛恍惚地想，怪不得面对复合的要求，他哥那么犹豫不决，那么不像平日干脆果决的作风，原来是被爸妈发现了……哥哥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跟他说实话呢？？！他可以保护他啊！
还以为是冴故意钓着他……还那样说冴，说他耍着他玩儿——妈的！他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
“四年前，你哥就把你带坏了，看来现在你们还是没有改，”父亲气得站起来，手指发抖地指着俩儿子，“什么时候又搞到一起去的？！冴，你怎么跟我保证的？”
凛猛地抬头瞧他：“什么意思？！四年前？？你们怎么知道？！那么早就——”
“我们怎么知道？”他爸也出气地愤怒，口不择言地打断了他，“我们早就知道了！你哥亲你，以为我和你妈没看见？！你休学旅行的最后一天，还没回来，我问你哥了，冴说是他逼你的，他喜欢你，你不喜欢他……”
“什么喜欢不喜欢，”父亲喘了口气，狠狠拍了下桌子，碗筷都被震得一跳，语气厌恶，“同性恋，亲兄弟！！我和你妈怎么生出来这么个变态！！亏他还是哥哥！！就是他，把你带坏了！——”
凛仿佛被迎面飞来的子弹贯穿了眉心，炸得他半天都说不出来一个字，几乎粉身碎骨。在父亲气得转身要拿什么东西，母亲捂住脸失声痛哭时，他忽然张口了，嗓音干涩，简直不像自己的：“……你在说什么假话？”凛仿佛不知道前面有什么风暴等着他，说的字句掷地有声，不知道在报复谁，仿佛是在报复他自己，他知道得太迟了。
“是我逼我哥的，从来都是我在逼他——”感觉到手臂被人猛地拉住，似乎竭力不要让他再说了，凛知道那是他哥，但是没有听他的，现在只要看他哥一眼，他都感觉呼吸跟针扎似的，从来没这么悔恨难受过。
凛反而拽下哥哥的手，非常用力的将冴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捏了捏，似乎要给予他安慰与力量，而后陡然松开了。
凛从餐桌旁站起来，站到冴身前，高挑的身影完全挡在了哥哥的前面，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是我先告的白，我先喜欢他！是我缠着他！我爱……”
他还要说话，迎面却劈头盖下了一个耳光。
——tbc.